亲爱的小孩-第20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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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网友【lxyjsyzghysy】的评论反婚反育宣传片
• 来自网友【DREAMER】的评论被这个从头糟心到尾的故事温暖了。从禾禾在方一诺的肚子里开始，生活的卷轴一点一点展开，有徐有急，不紧不慢，婚姻、生娃、育儿、婆媳、出轨……一系列家常伦理按部就班地发生，一层一层铺垫，一点一点激化，直到禾禾晕倒住进医院，将所有人的所有矛盾拽上了疾驰的高速，一波又一波的两难问题考验所有人，人性、情感在高于日常的逼迫下展露出真实的样貌，现实将所有人扒光，摁在镜子面前，强迫他们直面自己，从肉体到灵魂。在鸡飞狗跳和眼泪中，他们看到了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结局是美好的，禾禾将委婉的“婉”写成了饭碗的“碗”，董帆带禾禾去烫头，方一诺被老师叫了家长。如果禾禾没有得过这场病，会有这样的画面吗？不会，因为那些已经做了大人的小孩子还不愿意、还没有机会长大。结局是美好的，至少结局的意愿是美好的。其实老苏如斑斓的小鸟、如天使一般的降临，禾禾那段升华了整个故事，给予整个故事一个反观机会的独白，禾禾和小影那段星空下的对话，已经超越了故事的结局，超越了一个孩子的生死。这些因禾禾而重新长大、继续长大的大人们，会带着他们对彼此的爱，对禾禾的爱继续在漫长的生活中生活下去。故事里所有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们都是有爱的人，也都是缺爱的人，都是善良的人，也都是自私的人。“举报”事件将谢天华从“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的神坛上拉了下来，他一生可能只做了这一件自私的事儿，便让他失去了苦苦期盼的未出生的孩子，这里暗含的因果关系令人愤怒，是不是“好人”就必须只能一直做“好人”，老天容不得他的半点私欲？也许是的，也许不是，现实只是在那一刻如此残忍地应验了，这世上没有圣人，找到谢天华这样的男人等同于拥有幸福人生的因果是不存在的，“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拯救不了婚姻和女性的伦理困局。正如结尾所说的“感谢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故事里的他们都只是努力生活的凡人，都只是背负着上一代人的困局并且成为下一代人困局的普通人，禾禾说我有两个爸爸，他们都说爱我，为什么他们都骗我。人类存在成千上万年了，人们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过好这一生，这才是最基底的现实，如何解决这个困局？没有答案，可能最接近答案的答案就是“爱”吧，而这“爱”，光“有”是不够的。结婚和生孩子是两个动作，两个在有限的时间内就可以被完成的规定动作。而婚姻和养孩子是生活，意味着漫长、不可逆、不可控，无论喜怒哀乐，无论悲欢离合。拿什么去享受、去顺应、去面对、去对抗这一切“未知”？《亲爱的小孩》将日常剖开，不遗余力地抽丝剥茧，那满屏的生活质感，除了感官世界里的人间烟火和演员们出色的表演，更多的是还原了生活和人的复杂，即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对普世观念的认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可触碰的羞耻。每个人面对同一个问题都有自己都捋不清的千思万绪，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做出选择，在选择中时而满足自己，时而委屈自己，时而突破自己，时而逃避自己，时而欺骗自己，时而原谅自己，时而弄不懂自己，时而想杀了自己。每个人都拥有鲜明的性格，但是他们又是那样的相似，他们都只是在代际间、在关系中、在日升日落的每一天不断调整自己去面对复杂生活的、复杂的普通人而已。他们每个人的选择都可以被理解，也都可以被批判，只因为我们是站在上帝视角的旁观者，而现实是，他们只是他们自己，仅此而已。我们知道生活需要爱，必须要有爱，但爱是什么，怎么爱，爱多少，没有人知道。妈妈说我爱我的孩子胜过一切，我可以为我的孩子付出生命，她却无法在孩子失败的时候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丈夫说我爱我的妻子胜过于爱自己，他却在一个雨夜牵起了另一个女人的手。肖路下班带着方一诺最爱的老胡家的面风尘仆仆地回家，给方一诺捏脚、切水果、陪着她在沙发上睡、说着笑话，他应该是爱她的吧。转眼，在方一诺躺在医院生产在即的时候，他在家吃着外卖喝着啤酒睡得听不见电话，他应该是不爱她的吧。他在犯错之后想尽办法苦苦求她原谅，他应该是还着爱她的吧，离婚后算账，他摔着东西说出最恶毒的语言，撕破最后的体面，他应该已经不爱她了吧。他到底爱不爱她呢？谢天华是一直爱方一诺的，爱到可以对抗全世界，而直到谢天华向方一诺坦白“举报”事件，方一诺才终于坦白，她一直是不爱他的，而现在才终于可以对谢天华说“我爱你”。相爱的肖路和方一诺的婚姻短暂而不堪，而明知不爱对方的方一诺还是同谢天华成为了夫妻，她是在成全自己的私欲，还是成全谢天华？爱情可以让婚姻发生吗？可以让婚姻延续吗？或者说，婚姻可以让爱情发生吗？婚姻一定要有爱情吗？爱情可以抵抗婚姻的复杂吗？在中国当下已经令“专家们”焦头烂额的婚姻和生育问题面前，相较于散布焦虑的说法，我反而觉得这个故事在试图寻找某种“真相”——在当下的生活难度水平下，成年人的成熟度不足以做父母，而与孩子共同成长的成长确实是可以有效的，但是这是一个风险系数极高的选择。故事将这种成人的“成长”放置到了一个相对极端的环境中，选择了一群心智相对健全、生存能力相对强的人去面对这种极端，如果可以称之为一场试验，那么这个试验是不具备普世性的，现实世界的现实基准一定是更低的。还愿意长大、还有能力继续长大的成年人，并没有那么多，更现实的情况是，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来得及长大，而他们孩子的孩子可能都做了父母，几代人低头闭眼重蹈覆辙，在纠缠不清的“复杂现实”中，哭笑叹息将就凑乎着走完一生。也许现实中很多人都宁愿抛开对自我和他人的剖析，对过去和未来的思考，将一切问题转移到“钱”上。在看过《一九四二》后得知1942年出生的人口比2023年多一百多万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巨大得不可思议。眼下的生活再难也不会难过1942吧。钱再是问题，也不会比1942年更成问题吧。钱从来都不是根本问题。在《亲爱的小孩》里，“钱”是问题，但是钱的问题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到舞台的中央，我们挂在嘴上的“现实”无法等同于钱，钱不是婚姻和生育问题的根本，房价和养孩子的费用不是问题的根本，穷人不比富人生的孩子少，现实不是钱可以完全抹去的复杂。现实是肖路拼命地工作，要给家人更好的生活，肖旭不停地被骗，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老苏把成功和事业有成刻在眼珠子里刻在脑门上，要过更成功的生活。什么是“更好的”？什么是“更成功”？答案可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吧。“好”是没有尽头的，“成功”也没有，追求“更好更成功”是一场望山跑死马的自杀性活动，山的后面是什么，是山，还是山，还是山……阶级是固化的，一直都是，严重程度不同罢了。跨越阶级的活动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因为人们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阶级的固化似乎肉眼可见地松动了，小鱼似乎可以吃大鱼了，也确实有小鱼吃到大鱼了，于是乎普通和平凡成为不可忍受的生活状态。肖路一宿一宿地加班，肖旭一遍一遍地被骗，他们兄弟用自己奋斗和走捷径的两种方式追求阶级跨越。可怕的是，现实世界的“肖路们”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份工作，甚至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只是为了对得起父母的培养和数十年的寒窗，保住自己的现有阶级而已。也不是所有的“肖旭们”都有可以帮他填窟窿擦屁股的哥哥和妈妈，可能很多人失败一次就一败涂地了。人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在买来的房子里，租来的房子里，换来的房子里，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在人迹寥寥的巷尾，在爱人的身边，在情人的怀里，甚至在病床前，在病榻上，位置似乎都只是暂时的，似乎一定会有那么一个“对的”、“真正属于我的”位置在等待着。在自我位置的寻找中，在更好和更成功的追求中，甚至只是保持现有生活水平的努力中，情感被放置到了怎么样的位置呢？情感好像没有什么位置了。如果说爱是一种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冲动，那么维护、经营和保护爱，都是需要花力气和智慧的，甚至要花更多的力气更大的智慧，然而人们在完成一天“应该做”的事情之后，没有什么力气可以再分配给这件事情了。肖路累了一天回到家，他希望自己可以被爱，方一诺忙了一天见到自己的丈夫，希望可以被爱，他们已经尽量地委曲求全，然而这只能让“爱债台高筑”，他们终有一天会满怀不被爱的委屈将矛头指向对方，破口大骂，形同仇敌。肖路半遮半掩半虚半实的出轨行为，是他为自己找到的一种“治愈”方法，他在渴望爱和自我谴责中不停拉扯，终于两手空空。出轨可能是男人为自己找到温暖和逃避的最便捷的方式，而方一诺这样的女人是体面坚强的，她治愈自己的方式是保护禾禾避免沾染有毒的父爱，靠自己把禾禾养大。悲剧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传给了下一代。峰回路转，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两个人幸运地迎来了转机。谢天华是来治愈方一诺的，董帆是来治愈肖路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将爱摆在了更靠前的顺位。他们生长在有爱的家庭，他们被爱滋养着长大，他们的生命中少了对爱的质疑和挑剔，他们身上属于孩子的那份勇敢并没有随着长大而褪去，他们一边收获爱一边传递爱。在肖路二婚有孩子年纪大，在方一诺二婚有孩子前夫是自己哥们儿等一系列负面条件面前，董帆和谢天华没有被吓到，他们看到的是爱和被爱的渴望和美好，他们勇敢地张开怀抱，去付出和经营自己的爱，治愈和温暖两个曾经被自己被他人伤害过的、缺爱的灵魂，他们愿意在一起面对现实的复杂，他们愿意一起生孩子，养孩子。而无论在故事里还是现实世界中，谢天华被无愧为“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和董帆的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这是婚姻和生育问题愈演愈烈的基底问题——这个世界匮乏有爱、会爱、懂爱的成年人。可能是历史原因，我们从未接受过爱的教育。从生下来开始，我们接受的教导都紧密地与“更好”和“更成功”有关。而跟可怕的是，不肯承认自己失败的父母并不知道怎么能“更好”，他们只知道他们不好，所以要尽自己所能要求下一代“更好”。也许我们一生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也许当我们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个法律、道德、传统观念上的“成年人”了，早就到了、甚至过了应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年龄。然而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这是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在长辈们试图帮助年轻人和已经不再年轻的人们摆脱单身状态的这些年里，大家考虑了很多很多现实条件，分析了很多很多问题，提供了很多很多建议，只是从没有人谈过爱。慢慢地，当那些条件失去意义，那些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些建议通通无效，他们终于笑着承认，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们不会走进现在的这段婚姻。遗憾的是，他们并不会因此去矫正什么，他们和离婚后的方一诺肖路一样被恨裹挟，更遗憾的是，他们可能不会离婚，更不会遇不到谢天华和董帆。可喜可贺可悲可叹的是，他们的下一代人，那些年轻人和已经不再年轻的人们，呈现出激进的“醒悟”态势，这些更敏锐地捕捉到“爱的缺失”的“受够了”的人们，拥有或暂时拥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和勇气，他们看到了问题，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只能从源头下手——不结婚不生孩子，让一切“不开始”。现实世界因此变好了吗？不会的，没有爱缺少爱的世界是不会更好的，只是缺少爱的悲剧在代际间被硬生生阻断了而已。“不开始”是很难有希望的，而传统意义上，孩子意味着希望。如果谢天华和董帆没有出现，禾禾依旧病了，那才是真正的兵荒马乱，真正的传播焦虑。在命运的无常面前，爱还可以勉强支撑，冲淡悲剧的悲剧性，在与悲剧的对抗中释放出一些希望和力量。没有爱，悲剧就只是惨剧罢了。故事里的人们最后的和气一团是因为所有人都获得了成长，他们在病床上的禾禾一双纯真的痛苦的大眼睛的注视下看到了真实的自己，用相似的方式旁观到了他人，他们共同达成了“懂”，可能也可以称之为“和解”。方一诺和肖路从爱到恨，到最终的和解，这个漫长的过程是国产影视剧里少有的“和解”，他们在成长中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对方，看到了现在的自己，现在的对方，他们看到了烟雾迷瘴散开后的真相——他们曾经都不懂爱，错误是所有人造成的。朱珠说得确实没错，不是她或他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如果人类能打破时间的禁锢，也许会活得更轻松些。当人们成熟到可以靠自己去纠正和弥补成长路途中的偏颇和缺失，与自己和解，懂得了爱可以传递爱，可以走进婚姻和家庭的时候，女人可能已经来不及生孩子了，但是男人可以。婚姻和养育下一代捆绑在一起时，被时间限制了，没长大的孩子和没长大的孩子抓紧时间有了新的孩子，没长大的孩子拥有了一生中可能在其他层面都不可能拥有的“权力”，他们一边膨胀一边慌张，一边显摆一遍掩饰，他们拒绝继续成长，悲剧或者惨剧随着他们的孩子一起萌芽长大，有的中途凋零，有的参天而去。而成年人的成长又是那样的困难，已经辛辛苦苦长大一遍了，为什么“长大”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像是背负了某种脱不掉涂不掉的“原罪”。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我错了”是与失败的人生挂钩的标志，自欺欺人和抱怨他人是最好的最简单有效的止疼药，越吃越上瘾。成年人确实是委屈的，在尚未知事的年纪，一个小小的瞬间可能就是一生的劫——肖路永远忘不掉父亲没抽上的那根烟，那根一遍一遍被点燃的烟燃烧的不只是一个遗憾的念头，更是肖路一生拼命的、盲目的、过度的对家人的弥补。家庭伦理总是恼人的，很少有故事会在呈现现实之余提供深层的、广泛的思考，甚至尝试去触碰那个“答案”。快结尾时，肖路把所有人叫到酒吧，手背上画着禾禾留给自己的亲生爸爸“肖叔叔”的星星，那是他们生离死别之后的联络方式。他向所有人道歉，他跪下乞求，他扑在妈妈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那一刻所有的故事向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从镜子前方一诺的雀斑和孕肚，肖路递给母亲的胎盘，月嫂手中的《傅雷家书》，麻将摊儿沿路滚下的婴儿车，肖路看着朱珠一遍一遍翻越栅栏的笑意，方一诺和母亲雨夜抱着禾禾摔倒在地的狼狈，民政局前台阶上疯狂的响亮的耳光，方一诺和肖路歇斯底里争吵时倒下的柜子，游乐园里飘到树上的红气球，直到后来禾禾躺在病床上……如果其中的某个时刻没有发生，他们还会是后来的他们吗？也许不会吧，但是那个时刻会被另一个时刻替代，因为那个时刻的他们只能是他们。残酷的现实是，长大之后，真正的爱可能很难以温和体贴的方式被感知，成年人成长的契机和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痛苦的、甚至是惨痛的，也许人生可以没有小孩和成年人的区分，也许成长从来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与时间无关。成长终归是好的，是需要的，人生漫漫，总要让“不开始”开始。愿我们都可以做亲爱的小孩，愿我们可以有一生的时间慢慢长大，愿我们可以成为那个有爱、会爱、懂爱的人，愿我们可以遇见那个爱的人。